爱德加·凯西 官方网站
生命之河-12

就是这个夏天,爱德加开始了恋爱。他知道自己同别的男孩子们不一样。他没有打垒球、摔跤、没有参加赛跑、跳墙或挑起打架。他也从来没有介意过女孩子,然而,现在有了一个他心仪的女孩子。任何时候,他都想去见她。有时,他带她乘祖母家的最好的二轮马车,有时,两人去参加野餐或坐马车郊游。他想在她面前显示自己成熟的样子,他抽烟——但是没有告诉她这是必要的:烟草地和农房里的烟灰使他感到恶心,为了告诉她,他在保护自己,他抽上了烟斗。他感觉好多了。他说了些庄稼活的事,跟她讲星期日自己在自由教堂讲解《圣经》的事。然而,在聚会、野餐上,当别的小伙子们在一起谈论赛球、赛马、乡村的政治、赌博和斗鸡时,他只能沉默,他不属于那个世界。
 
有一个星期天,在小屋后的树林子里办了个野餐会。爱德加把姑娘带到了小溪边。就在这儿,他以前搭了个小木屋,读《圣经》。他已经好几年没来这儿了。小木屋早已倒下,井也堵住了。
 
两人坐在小溪边,开始交谈起来。他告诉姑娘他将来想当传教士,把自己对她的爱告诉了他,甚至他见到的影幻的事情。除了她的母亲,那姑娘是第一个听到这个经历的人。他向姑娘求婚。
 
“我知道,我们还年轻,但是,我会努力工作,干出些事业。也许我会成为乡村的最好的传教士。我们可以办一个教堂,和自由教堂一样。有一个农场,种烟草和各种农作物,我们会有一个花园,几匹马。”
 
姑娘捡起一粒小石子,向水里扔去,突然笑了起来,说:“我喜欢你”,说着拧了一下他的胳膊,又说,“你是个怪人,只有黑人常说些不存在的事。”
 
“不过”她朝爱德加远远地看着“我不愿意当传教士的妻子。这太没有意义了。我喜欢参加聚会,跳舞、购物。当一个一板一眼的人有什么意思?我要一个男人——这个世界上真正的男人,他会干出许多事,而不是坐在这儿海阔天空地想象。”
 
姑娘走到水边,又说:“然后回到家,搂住我,问我,要我爱他。你做不到这些,而总是读《圣经》。”
 
爱德加简直震惊了,他想解释,告诉他,他会以她愿意得到爱的方式去爱她。
 
“我不相信,而且,父亲说你的脑子不正常。”
 
爱德加听了这些后,再也不解释了。姑娘的父亲是邻近地区的一个医生,他同所有的庄稼人都交谈,他们也一定这样看待爱德加。
 
两人坐回到聚餐会上的人们那儿,然后,爱德加把姑娘送回家,到了声再见,回去了。姑娘的母亲没有留他吃星期日的晚饭,爱德加意识到姑娘的母亲从来不那么热情,从来没有请他吃晚饭,也没有请他到厨房里喝杯牛奶。
 
那天晚上,他一夜未睡,只想着自己是否不正常。他想到了那位女士的形象,睡在书上的事,以及大家告诉他被球砸了一下以后他做出了些什么事。他想到了自己是如此酷爱《圣经》,而邻居家的男孩子们对此根本不感兴趣。

最后,他睡着了,作了一个梦。第二天早晨,他清清楚楚地记得梦里的事。他对母亲说起了这个梦:
 
他穿过一片小树林,树木像是玉米的形状,地面上铺满了开着白色的星星之花的蔓藤。一个女孩子从他身边走过,挽住她的胳膊。女孩子的脸被遮盖着,两人非常满意、幸福、充满了爱情。
 
地面渐渐向下斜去,一直到小溪边,水流过夹着卵石的白色的沙子,小小的鱼儿在水里游,他和女孩子来到了小溪的另一边,看到一个男子,铜色皮肤,除了耻骨部分,全身裸体。双脚、双肩上有翅膀。手上拿着一块金制的衣料。两人在这个男子面前停了下来。这个男子说:“你们俩右手握右手。”然后,他用金制的衣料盖在两人的手上。又说道:“你们俩在一起,一切都会成功。单独一人不会成功。”
说完,他消失了。
两人继续走着,来到了大街上。路面粘湿,当两人看着路面,想着该怎样走过粘湿的路,又不会弄脏衣服时,那个男子又出现了。
“使用你们的衣服。”说完后,又消失了。
两人挥动了衣服后,一下到了路的另一边。继续走着走着,来到山崖边,这儿光滑得连立脚点都没有。爱德加找到了一把刀,尖得足以在软石头上挖出凹地。他刻出阶梯,朝与他平面的山崖上爬去。女孩子跟在后面。山崖越来越高,山顶还是高得无法爬上去。
 
梦在这儿结束了。
 
他问母亲:“这个梦是什么意思?”
 
母亲笑了,拍了一下儿子的肩膀说:
 
“在我看来,这个梦的意思很简单,说出了你未来的妻子的模样。你看,她的脸被着盖着,这是因为你还未见到她。但是,她已经在什么地方等待你了。你们俩的灵魂已经在幸福地相爱了。你一旦见了他,你们俩就会知道了。这就是我们所说的一见钟情,因为两人灵魂注定在一起,能互相认识出来。
 
你容易跨越小溪,这表明你的求婚或订婚,这很简单,一切都很清楚。然后,你们成亲了,婚姻的纽带是金制衣料,任何时候处于困境时,两人的爱和忠诚这个纽带会支撑你们。两人真正相爱,而且是真诚的基督教徒,一切都无法阻挡他(她)们。
 
山崖表明你维持生活、供养妻子、孩子的职业。这就是你必须挖出阶梯的原因。”
 
“你看这个解释清楚吗?”
 
“是的,听起来有道理,这一定是说一切都会好的。”
 
“现在把你的咖啡喝了,不要再做梦了。等会想你这儿究竟是怎么回事。”
 
爱德加感觉好多了。
 
日子慢慢进入了冬天。祖母去世后,爱德加的父亲再也没有兴趣种庄稼了。他决定搬到城市里去住,妻子也同意了。在霍普金丝,女孩子们可以正规地上学,学期不会因播种期、收割期而耽误下来。而且,毕业后,霍普金斯还能为毕业生提供职业,使她们具备遇上富裕的丈夫的机遇。
 
爱德加的父亲决定了做卖保险的生意,还在建筑、贷款协会里找到了一份工作。他对儿子说:“老头子,你看,你将做些什么?到大城市来寻找好运?”
 
如果在城市里能上学,爱德加会愿意在城市住,然而,上学一事并不存在,只有找工作做,可能是在烟草、器具商店里干活吧。
 
爱德加说:“我还是想呆在乡下,叔叔克林特要我去那儿,我想在干任何别的工作之前,先学会种地。这样,我总是可以回到乡下来。”
 
“这个想法太好了,我们会相信你的。”
 
全家人在寒冷的一月份的一天上路了。所有的东西都堆在马车上,妹妹们还得好好的扶着东西。一路上,爱德加骑着牛,慢慢地离马车越来越远。天快黑时,一家人到了城市。那天晚上,他同全家人一起住在位于第7街的房子里,那儿有一个牛棚,后院没有篱笆,一直通到一块肥沃的牧场地。
 
第二天早晨,爱德加走过城市,想搭上一辆马车。这个地方太拥挤,他不喜欢这儿。他搭乘了表哥的马车,回到了叔叔克林特的农场。
 
他喜欢他干的活,尤其是春天来到时,他可以走出农房,来到田野。白天,大多一人干活,耕地、松土、播种。他有许多时间可以考虑当传教士的事。
 
他知道自己需要再多读几年书,他认为这一点可以办到。首先,节省自己的钱,一旦念起书来,没有人会怀疑他的学习动机,也许朋友们,如威尔格斯先生会借钱给他。他会一边打工,一边上学。如果在溪边见到的那个有翅膀的女士继续帮助他,他可以在课文上睡一下,在上课前记住全部课文。
 
威尔格斯先生仍然到这儿来同他一起打猎,总是看一下他脸上的伤疤,那是威尔格斯的猎枪走火时伤着的。这并不是一件大事。那天,当威尔格斯先生朝一只鸟射击时,爱德加离他太近,一片铅震动了一下,子弹片击到了他的脸上。威尔格斯先生对此总是感到内疚,他说:“我在射击时,真不愿意让你一起去,但是,我一个人出去没有用,因为我不可能找到任何猎物。”
 
是的,也许威尔格斯会资助他,还有,别的传教士也许会帮助他,因为他们都喜欢他。现在,他可以继续念《圣经》,星期日在教堂讲经。总有一天,他的机会会来到。父亲也许会在霍普金斯赚到很多钱。
 
八月末的一天,叔叔克林特让他去玉米地里耕地,给了他一头骡子,这头骡子的主人是来这儿帮忙收割烟草的。一整天,他跟在驴子后面,耕地。一次,他停了下来,整理了一下土,蹲下来,一下意识到了某种存在。他知道这是谁,尽管没有看见。
 
她说:“离开农场,到你母亲那儿去,她需要你,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她相信你,在那儿一切都会好的。”
 
爱德加知道这位女士已经消失了。然而还是不敢抬起头来看一下。当他碰到脚的时候,一把抓起犁耙,眼睛直盯着地面。
 
黄昏时,他骑着骡子,回到农房。到了那儿,几个男人奇怪的看着他,骡子的主人奔上来,叫道:“快下来,这头骡子会害了你!”
 
他从骡子上跳下来,吓坏了。
 
“从来没有人敢骑在这头骡子上面过,它也从来不让人骑在上面。这是怎么回事?”
 
“没事儿,我只是骑在上面,回家来。”
 
一个男子说:“骡子已经累得不行了,没准可以骑上去,你自己来试一试。”
 
驴子的主人骑上驴子,一下被甩掉了。男人们看着爱德加,眼神中所流露出的视他为异类的诧异,令他感到浑身难受,他只好转身走开。晚饭后,他打好了行李,一路走到城市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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