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德加·凯西 官方网站

生命之河-16

















格秋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娇嫩和美丽。她的祖父的去世,接着又是祖母的去世使她的健康下降了。她从南部肯塔基大学退了学,待在家里,尽多的休息。服用凯特嫂嫂配制的药品,看一些爱德加给她带来的信。


每个月,爱德加给她带一本新的小说。作为圣诞节的作品,他还特地赠送给格秋最喜欢的作家,罗艾(E.P.Roe)的完整的一套书。


他想求婚,但是不知道应不应该。也许,他应该等她康复,也许应该等到有足够的资金办婚礼。然而,想得到格秋,想从她的嘴里听她说爱德加高于任何人的愿望太强烈了。

1897年三月份——七日——一个晴朗而寒冷的晚上,他问她是否愿意嫁给他。她两眼直直地看着他,看到他的内心。她的棕色的眼睛似乎在猜测他的灵魂,寻找他的不正之处和罪过。爱德加内心感到裸露无遗,两手慌忙的抓起烟斗和烟草。


格秋也朝别处看去,盯着手工漆成的客厅里的灯罩,梦想着。


最后,她说:“结婚同恋爱是那么不同。恋爱的时候,双方没有责任;一切都是那么美好。但是,女孩子结婚后他就有如此多的事情需要考虑。她得考虑家庭,因为她要同家庭分担责任。然后,她得考虑自己是不是一个称职的妻子。她要建立家庭、做饭,当母亲。我会考虑的,爱德加。我们还年轻。”


迟迟疑疑地,他以颤抖的手把烟草放入了烟斗,点着了。他感到大愧,而且感到毫无责任感,也感到困惑。他一直在思考梦里的事,和母亲对梦的解释。母亲说,订婚是很容易的。她把幸福看成订婚之前的那段时间。爱德加说:“你是对的,我们现在还是不要考虑这件事吧。我们太年轻,对不起,我提出这事儿,不再想这事儿了。”


“当然,我会考虑的。”格秋说。意外的,她看着爱德加。“总有一天,我们得正视责任,我是成人了,我能在我的生活中尽到我的责任,我只是在做出决定之前需要一点时间考虑。”


说完,她坐直身上,挺直腰板,骄傲的抬起头。爱德加吐了口烟,以遮掩脸上的微笑;格秋看上去是那么娇小,脆弱,而又如此自信。


她说:“下个星期天晚上,我会给你答复。”


爱德加说:“那天是十四日,我会早点来这儿。”


格秋站起来说:“现在不要谈这个事儿了。我们还是是去把凯瑞和史特拉找来,一起玩惠斯纸牌吧。”


格秋内心很紧张,她不想单独同爱德加在一起。爱德加感觉好多了,也显得自信一点。至少,在格秋身上。打牌的时候,他对凯瑞和史特拉尤其客气。格秋会指点她们,就如她会指点全家人一样。爱德加希望她们会帮助他。


星期日下了一天雨。当爱德加在五点赶到出租站时,所有的有顶篷盖的马车都出租光了,他不得不租一辆敞篷马车。当他来到山坡时,他的外衣和裤子下部全部湿了。客厅里,他坐壁炉前,烘干衣服。一句话也不说,一直到格秋把手放在他的手臂上。


“我的答复是肯定的,爱德加。”格秋没有朝他看,他也没有朝她看,俩人坐在那儿,看着壁炉里的火,听着下雨声。


在两人开口之前,似乎过了很长时间。格秋说:“你在想什么?”


爱德加慢慢地朝她转过身去,吞吞吐吐地说:“我在想如果雨不停的话,我的烟斗在回家的路上就会熄灭了。”


两人一起笑了进来。爱德加吻了她。格秋说:“我在任何时候都给予肯定的答复,但是,我想确切知道全家人是否都会赞成我的想法。”说完,她又笑了起来。


“我本来以为有几个人不会赞成的,但是在我还未向所有的人问一下之前,我已经嫉妒了。大家都像我一样爱你。”


爱德加再次吻了她一下,然后,打了个喷嚏。格秋跳了起来,说:“我得把你放进芥子池里,你感冒了。”


春天里的那些日子长而快乐。从早晨起床到入睡这段时间里,爱德加天天一个模式。只有在必要的时候,他才想些别的呈。没有这些必要的时候,他就想着格秋。



在格秋接受求婚的第二个星期,爱德加买了一个钻石,然后,寄到罗马尼亚精做,以表示郑重。格秋在地图上寻找着航线。


“想像一下,为了替我做戒指,这个钻石一路上穿越大洋,经过整个欧洲。我的手指都会发痒。”她说。


当钻石被寄回来时,已经是一个钻石戒指了。戒指在她左手手指上,就像一个酒杯一样。


从那时起,两人总是一起出门。聚会、聚餐、舞会、垒球比赛——格秋的哥哥是本地的一个垒球高手——坐车郊游。去荷兰剧院看戏。爱德加买了个德国赛马,格秋穿上了最时髦的衣服,是由凯瑞带来的。凯瑞现在在田那西州斯布林费尔德市的百货商店里工作。


爱德加不再怕羞,怕人了。他渐渐发现,在霍普金斯,每个人都沾点亲戚,哪家子的人是谁的表兄。在书店里柜台后面,他已经习惯于必要的表面应酬,这正是大多数人所应用于朋友关系的做法。他认识并熟悉了同他年龄相仿的男女青年们,他(她)们并没有他想像中那么具有优秀的个性和教育水平,而是学得少,享受得多。他出售学习用品给他们,听他(她)们埋怨学习上的困难,然后他(她)们就同格秋一起参加聚会和舞会。


其中一些人参加了星期日凯西的讲经课。他一直牢记牧笛先生和他的传教,一点一点地,他的小组变成了传教工作的特殊讲经课。其他教堂的男女青年们也来参加了,并且在不同的教堂里举行了会议。毫无疑问地,在这方面,爱德加是超过所有学生的。尽管其中不少人比他多受过教育。正像牧笛说的,他们读过许多书,爱德加只读过一本,但是,他读过的一本比任何别的书都重要。


最使爱德加高兴的是别的教堂的人们也参加主讲经课。他对格秋说:“哪一天,所有的教堂会重新成为一体,正如耶稣希望的那样。耶稣生活的时代里,犹太信仰里有许多不同的教派,耶稣不赞成他们。比起耶稣上十字架上的那个年代里,现在有更多的基督教派。我想耶稣是不会喜欢的。”


格秋说:“我认为耶稣是根本不会赞成基督徒圈里出现的情况,根本没有人实践教义。”


爱德加说:“也有人尽力实践,他们尽最大的努力去实践。”


暂时的一阵沉默,格秋显得有点固执,她最讨厌的就是伪君子。她拧了一下爱德加的拍手臂,说:“过几个星期,树叶子就会变金黄了,你能从空气里闻到秋天吗?”


季节变化着。爱德加的父亲一直抱怨着,去年冬天是如此,前年冬天也是如此,冬天会得肺炎,还有早死。他唯一能预测是,在下雨天、雨夹雪的天气里,凯西会不断来往希尔山庄。


“不要担心,他已经得了重病。我会把其他的人分开住的。”爱德加的母亲说。

爱德加并未注意到,格秋一直在观察他。一边照料他,一边期待着他的缓慢的银行储蓄,和充满急不可待的结婚的愿望。当爱德加担忧格秋的健康时,她会讲一些荒唐的故事或奇迹般的故事,使他能轻松些。每个星期六晚上,她都去听爱德加的《圣经》课,这样,当星期日早上爱德加去教圣经课时,充满信心。


格秋也没注意到,爱德加也在观察他。看到她的脸上显出轻松的样子,正像所有的女孩子长大后,成为好帮手,而不是添麻烦。当爱德加父亲生意做得很牢靠,生活来源更有保障时,她的眼神发亮起来。她年龄大起来了,但是也更愉快了。


安妮是女孩子里最大的,大家都叫她姐姐。她在林内太太的帽子店里工作。她长的漂亮,比她的妹妹们矮一点,胖一点,深灰色的眼睛,淡棕色的头发。她是她哥哥的崇拜者。安妮下面的一个妹妹是奥拉,她高而瘦,黑色的头发,在高中学校里念书,专业是会计和商业训练。接一来是玛丽亚,正进入高中。塞拉还是个孩子,还梳着两个小辫子。


她们都在楼上,同奥拉在一起,为她去约会梳头。六月的一个星期六,当爱德加在厨房里擦那双星期天穿的皮鞋时,感到思想老是不集中。他有点烦躁地把鞋刷子扔进鞋子盒里,对母亲说:“我失业了。”


母亲放下手里在的活,也没有朝爱德加看。


爱德加说:“开契门先生买下了书店的一半股权,海瑞先生结婚了,现在住在田那西州,他不想保持他的一半股份。所以我想离开。开契门会干我那份工作。”


母亲继续干起手里的活,问道:“你的计划是什么?你有没有想过做别的工作。”

“我想了所有的事,但是,事情并不在于什么工作,而是我喜欢在书店里工作。我可以在隔壁的家里杂品商店干嘛,但那不是书店,只是一个职业,我知道我不会愉快的。”儿子说。


母亲又说:“你可以离开霍普金斯,到大城市去,比如,路易斯维尔,在那儿的书店找一个工作。你会很快挣到更多的钱,然后可以成家。在霍普金斯,一个志向的年青人干不出什么事业。”


儿子听了很吃惊,说:“你愿意我离开家?”


“你在我身边的时间足够长了,太长了。以前,我需要你,因为你在家里替家里人着想,帮忙。现在,你该为自己和未来考虑一下了。你对格秋要负责,还你未来的孩子们。”母亲说。


两人都沉默了。母亲蹲下身子把针线筐拿在身边。爱德加从鞋盒子里拿出鞋子刷子,擦了一下皮靴的头部。一会儿,他抬起头来。母亲试着穿针眼,却没穿过去。爱德加上前帮着穿针,母亲把针和线递给了他,拿出手帕,说:


“总之,你二十一岁了,母亲总得在哪一天让儿子离开身边,不可能让儿子一辈子都待在身边。”


爱德加怎么也无法使线穿过针眼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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